用个性激活创新的力量
——《中国诗人阵线》2015春季创刊号巡礼
左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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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新一年的车轮已然推动我们悄然前行,在迎迓新鲜世界的时刻,作为诗人只能奉献他们最新的诗歌,我想起《古兰经》里的一句话: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书。在我打开的电脑页面上正展示着《中国诗人阵线》2015春季创刊号的全部作品。这些带着露珠的微笑、散放绿色光芒的诗歌,我当然把它当成诗人给予这个时代的书。走进这些由缪斯和灵魂结伴搭建的城堡,或漫步于云中或穿行于翡翠河谷绝巘莽林之间或高枕于丽人顾盼神飞的香气之上,我深切感受诗歌给我带来的震撼,它是凝固的音乐,是岁月的朗诵者:“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辜负。”(尼采)
诗人的符号是先锋,总比春天先行一步,因为他们天生敏锐、前瞻。而这些都有赖于诗人要具备特立独行的个性(一般个性指与生俱来的气质、个性、才能、智商、品质、自然魅力等)。法国作家龚古尔兄弟对此有自己的见解:“一切都不重复,一切都独一无二。”爱迪生概括的极简练:“个性就是差别,差别就是创造。”
英国诗人斯宾塞则对个性提出了更广泛的意义,他说:“个性是一个人的最大的需要和最大的保障。”可以说古今中外凡是流传下来的文学作品包括诗歌无一不是个性的成功,对此,林语堂一针见血的说:“在艺术作品中,最富有意义的部分即是技巧以外的个性。”
当个性像一张人们不重复的脸那样,他就会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因为某个个性——与众不同、异乎寻常、独出心栽、别有洞天等表象出来。促使他成为固有观念的破坏者,激发他形成新的思维方式,不按常规出牌。所以他笔下的作品必然是一个人的独唱团、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标新立异分子。
人们总是喜欢陌生的新鲜的事物,对诗歌而言也是如此。 我们欣然看到一批优秀诗人以他们的作品实践着这种古老而又年轻的运动规律。说到这里,我想还是步入他们的诗中,去碰撞、去融入,才能更具说服力。
著名诗人杨克的《高天厚土》以黄河为具象,大气磅礴与细腻镂花交替运笔,一句“江山是皇家的/河山才是我的祖国”道出不同的观念,令人耳目一新。“我是我自己的囚 囚在它/浑黄的波涛里”则是从深层次概括百姓的宿命。没有答案,自然延伸。以前没有这么比喻过,这就是个性激活创新的力量带来的。湖南诗人杨林的组诗以其陌生化的语境为我们呈现个人的生活经验,善于穿过身体进入精神世界,获取高境界的一些隐秘快感:“那最深处,沿来路返回的你/替我看清了/若隐若现的那扇窗”(组诗之一:《盲道》)。他的诗像一柄孤独的剑,蓝色的光芒上漂移内心的凉意。漠血的《风暴以后》是一首具有浓厚抒情意味的诗,采用不同意象的排比一气呵成的袒露诗人的复杂情绪,节奏跌宕起伏,感人至深。 朱永富的《石匠》写出一般诗人想不到的新意:“他杀石头/是为了写别人的名字/我杀石头/却为了写他的名字”他的另一首诗《稻草人》通过是世世代代的换装沿袭隐喻了另一种可能,注意“谎言”这个意象,你可琢磨出文字以外传达的国粹意识。徐源的《人格面具》采用意象的弹性的拉扯效果来布道他的心绪,黑与白的矛盾交织,事与愿违的无奈,我们念念不忘的是诗人最后的一击,还是没有走出生活的铁幕。
从上述几位诗人可以窥测出他们以自身的阅历和个性,以鲜见的视野大胆干预生活,风格迥异,殊路同归,诗歌就是人学,就是呈现人性。法国存在主义作家加缪指出:“真正的艺术作品,永远摆在人性的天枰上。这天枰永远会说:‘不足’”。
诗人刘年的荐诗及荐诗的理由诗学观点鲜明个性,很有见地,其认知度不一定都被诗人接受,但不可否认这个举动在诗坛反映还是很大,诗歌这个东西评判没有标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不赞成专盯别人行为有无可趁之机的伪诗人,而把自己看成是永恒的真理的判官,喜欢拥抱一潭死水而眠,诗坛谈何繁荣?
刘年推荐十诗人的诗歌颇具说服力,王单单的《采石场的女人》角度刁,驳杂的意象与反讥的运用,使底层劳动场所的人有了新发现的品质。余秀华的《一包麦子》俨然一个让读者心酸的故事,诗人抓住头发不敢变白的细节,真实反映前辈的家庭负荷是如此沉重,难道仅仅是因为命运不济?宛西衙内的《屈原》仍旧保持他一贯的风格,惜墨如金,简洁贯通,句短张力大,末句石破天惊“臣不是渔夫,臣的自由是跳水,外加一块石头。”大白话至此有别于他人,塑造出自己的屈原形象,谁说没有诗人自己的影子?如果说邱籽的《铁轨》写出象征被冷落被忽略的人们仍然有权展示自己的美丽是一种无奈的情调发泄的话,那么蓝喉的《自画像》调动纵向的坐标,用当时国名及域名将历代名医串联在一起,以各自的济世医术延续传说不仅仅是一种超然,也是凡是草药茂盛的地方必有土匪出没的二律背反的箴言。
吉葡乐的《说话》复活了新民谣的魅力。“ 它不停的用花说话/说了很多/后来都落了”,让我想起洛尔迦的《哑童》。西望长安的诗我读过一些,古色古香,遣词造句很讲究,有故事有历史,充满传奇色彩,借故人之尸还现代之魂,《枭雄赋》就是画活了一个草莽英雄,西望是诗人里的中国画画家。张二棍的《总得有什么,让我们跪下来》选取的角度深刻新颖,诗人列举很多当地的风俗习惯,细节穿插如织,层层都是穷人的泪,孰对孰错?永远改变不了的是千年风俗一如土里土气的乡音。唐果的《真的太像人了》早有印象,无疑是一种发现,诗人感觉蚂蚁像人其实是在说人像蚂蚁,审视角度换了,看的实质就更清楚。 傅蛰的《湖面上》是难得的佳作。诗人用画家的视线为我们展示冬天湖泊的景致,我读到印象派的味道,白描娴熟精到,人们总想打破大自然的平衡是徒劳的,尽管如此,还是阻挡不住人那份怜香惜玉之心。越是刻画细微的事物越能考验一个诗人的功力。
读完上述十诗人的作品,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诗,改变了我们和自然世界的某种关系。”(潞潞)或者说这些作品让我们对己及周边生命有了新的认识,这些感官来自于“一个平庸诗人与杰出诗人不同的是:前者只能唤起我们对许多事物既有的感觉;后者则能使我们如梦初醒地发现从未经验过的感觉。”(威•休•奥登)
我们说没有个性就没有世界,世界正是千奇百怪的个性差异组成的。诗坛也是遵循这个原则。
彭澎的《边城书》继承赋的传统,通篇洋溢一种心灵的告白。诗人南鸥的《一种比死亡高不可攀的仪式》“你剪掉高贵的长发,我知道/这是一种比死亡更加高不可攀的仪式”借用古人削发明志的行为,重审了人格乃为人第一要素,可惜眼下丧失殆尽。王家洋的《表白》一诗:“我跳进黑夜/是要将身体洗干净/我写雪花/是有泪要流出”采用具体物象相反衬托的手法,诗意大增。诗人刘年的《压寨夫人》“她拢头发的时候,我想到了一匹破门而入的月光”想象力可谓非凡,从而使他塑造的人物呼之欲出。诗的语言不是把人们感觉到的东西表达出来,而是通过语言的魔阵把不可感觉的真实虚构出来。霜扣儿的《纸上天堂》“连一根白发悄悄掉了/也无人来恨”细腻而孤独,诗写到这份上读者焉能不动情。阿诺阿布《西伯利亚——致帕斯捷尔纳克》,一个“俄罗斯的良心”的老诗人:“在今夜/一双冻伤的手/系不紧裤腰带” 笔触细微,充分显示诗人驾驭生活的能力。 朵拉的《写照》“心爱的蝶已经死去 ”心境的多向触摸尽在叙述中清晰。青年诗人杨刚的二首诗《蝴蝶湖》与《摘星的孩子》画面感都很强,通过视觉的捕捉轻快进入事物的内部,前者“看一些果核坠入湖底/等一群小鱼安静长大” 出神入化的安静,不得不使人叹为观止,后者“想一个人便会 想一个地方”则有一句即打动人的本领,爱屋及乌,当我们接着读“可是很多已经忘记的人/都重新走入了我的身体”诗人的转承起合自然贴切,由一个情人演绎成一种普遍的规律,诗人的色调意味很具现代诗的某些特征。非马的《金山岭上》 “像是另一块墙砖 被时间/不慌不忙地砌着”切入点独特,现场感很入味,仿佛触摸到一种永恒。 洋滔的《征婚》描述一个优美的故事,像他的民歌似的开阔简明的布局。青小衣的《我又一次想到乳房》我读到女人的心痛比身体某个部位的痛更具有广泛的社会性,道德的批判是人自我救赎的唯一途径。苏枍北的《远山的浩气》乃少有的一块铿锵神秘之地。冰木草的《五月的眼镜》“体面堂皇地像眼镜/戴在一撮土的面部”意象奇峻,让人不得不佩服少年才子的运气。
王志彦的《空巢老人》 三米深的《落木无声》都从不同侧面刻画人生,笔法各有千秋,读来难以释怀。文西的《两代人的爱情》苹果与橘子的腐烂不同,表面与内心的纠结,隐喻别想出新裁。黄月云的《我和草原有个约定》组诗,短小精悍,张力颇大,大有淡泊明志 宁静致远之的意境,是一位很有前途的作者。龙小龙的《远方》“日渐西下。地平线抓不住失重的天色/黄昏涨高遥望的门槛/远方,远过明日,远过夜的倒影”对雪域高原的本质作了淋漓尽致的渲染。末未《墓中人》 中的老人是诗人挖掘出来的独特形象,一首难得的好诗。赖杨刚《把雷电放置一边》“相爱,会把雷电放置一边/以大地的良心继续从前的小野花,好吗”比喻生动新奇,语感上佳。苏美晴的《过了今日》碧宇的《村口那枚旧月亮》依然延续女诗人细腻而缜密的清新风格。
姜囡的《归来的诗心》写的精巧简洁,空也静的《天已很冷》有情节有韵味,值得点赞。蔡交俊的《春天,备足了和风细雨》读来亲切,诗句流畅,赋哲理以新美的形象。陈再雄的《这是一片天空》、贺予飞的《秋天为一棵丹桂绕路》构思巧妙,叙事干净,寓意较深刻,是不错的后起之秀。
我们欣喜地看到上人、高作余、渭波、冷巉、凭栏、向天笑、西楚、八大少、北城、哑木、黄鹏、彭世学等已成名的诗人依然笔耕不辍,为我们奉献了优秀作,我为诗坛有这样的一线诗人感到温暖有加。
纵观春季创刊号,其中不乏大量优秀之作,它们共同的特点在于个性写作较明显,带动构思角度的突破,所以给读者的是源发的东西,因而打下不可磨灭的烙印。追求其奥秘,请看莫言是怎么说的:“文学是一种充满灵性与个性的东西,每个人都有与别人相似相通的认识、表述或技巧,也有别人所不可企及和无法取取代的独特感受、体验和风格。” 他又认为,“我能够嗅到别人嗅不到的气味,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发现比别人更加丰富的色彩,这些因素一旦一知道我的文学中,那我的作品就跟别人不一样。”阿根廷作家科塔萨尔则从另一角度告知我们:“短篇小说和诗歌的源泉是一个,它们产生于一种意外的惊异,产生于一种改变意识的‘正常’规律的替代行为”。
诗人的鲜明个性会激发想象力。丹麦文学评论家勃兰兑斯认为,“想象力是作家的显微镜,透过显微镜,一个蜘蛛比最大的大象还要大,组织还要复杂。”所以我们要学会拿着一个显微镜,从一个观察家称为了一个深刻的透视家,继而写出比自己物质生命更长久的诗歌作品。
末了,我想起加缪的一句话:“对未来的真正慷慨,是把一切献给现在。”与大家在新的一年伊始共勉。
2015-1-20晚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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